四十一
离开医务室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韩科长把成宥真送到门口,又在筒道里站了一会儿。 成宥真心里充满感谢,她谢谢韩科长这两天的收留、对付受伤的药膏,还有推心置腹的那席话。她身上的淤青虽然没消、但炎症像是全好了,感觉通体舒畅。 她朝着门口深深鞠了一躬。 多年後她偶尔清醒的时候,仍能记起韩科长、记得这次告别。只不过有时分开,就再也见不到了。 穿过筒道的层层闸机,人间的声音越来越近。即便在这看守所,成宥真也想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,尤其刚从医务室出来、精神饱满,感官被打开,好像更能清楚地捕捉到那些生气。这也是成宥真进看守所後第一次觉得自己尚在人间。 回到2下3,女囚们已经开始铺床和排队洗漱,二板儿拿着一张纸,看都没看似的,指着宥真的脸说:“今天你跟老太太值第一班哈。” 老人挺高兴地走来、一瘸一拐地,她已经刷好了牙,手里拿着水杯和牙刷。 “回来啦?好点儿没有?” “好多了。”成宥真习惯了压低声音。 睡觉铃声过後,女囚们一个个或躺或立,监控里看、每个囚室都像品质不佳的沙丁鱼罐头。老太太心疼宥真,自己站在通道头、房长二板儿方向。 宥真站在末尾,她很快就开始了一天的复盘。每天这样练习,能让记忆更加生动,这20多天来她已经成了个中好手。 记忆从和吴守的会面开始——医务室在播周末剧、那麽和吴守见面的时间即是周日晚上。她听了老鸟囚犯和韩科长的话,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