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81)剥皮揎草
上百也有十人,他很清楚这午後将人从牢狱中拖出来是要做什麽。 或是得知大限将至,他竟比昨日清醒几分,昏蒙目光透过额前结成缕的脏发,在看见狱门下站着的李鹤鸣後,他几不可见地微微动了动脑袋。 乾裂的嘴唇费力地张开,气若游丝道:“饶……饶了我妻……我妻女吧……李……李大人……饶了……我妻女吧……大人……” 含糊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在这森冷的牢狱前,听得人心惊。然而李鹤鸣却只是无动於衷地翻看着手中供词。 架着罗道章的锦衣卫也对此充耳不闻,显然对犯人受审前的求饶习以为常,握着他的手臂,沉默提着他行过李鹤鸣身侧。 求饶声渐远,待李鹤鸣一字一句看完所有供词,罗道章的人头也已落地。断颈涌血的屍体和鲜血淋漓的头颅被人从西角门抬进来,抬过狱门,扔到了牢狱正对的土地祠前。 遵太祖立下的惩治贪官的酷刑,几名衙役正颤着手脱下罗道章被血浸泡得湿胀的囚衣,在锦衣卫的指挥下剥下他血淋淋的人皮往里塞入乾枯的稻草。 人皮稻草人在祠中一立,来汲县接任的官员在恐惧震慑之下,此地至少能得十年安稳。 李鹤鸣斩杀过的贪官不知多少,见惯了这残忍血腥的画面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 他面不改色地望了一眼那血淋淋皱巴巴的人皮稻草人,领着上百锦衣卫踩过地上属於罗道章的、湿热未乾的鲜血浩浩荡荡走出了这昔日辉煌的县衙,带着或将惊动朝野的供词,踏向了回都城的路。